推荐文章 > 自我审视和审视生活

自我审视和审视生活


                 ――读胡庆魁《桃花水》
                             杨剑华

  如今,作家连同作家的作品一起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散文特别是传统的散文尤甚。大众文艺出版社最近出了本名为《桃花水》的文集,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推出的新作家丛书中的一本。很“不幸”,这是本散文集,且收录的散文大都应归入传统之列。
  近年来,戏说热、武侠热、青春偶像热充斥于文化生活领域:痞子文学、官场文学,名人“作家”、美女“作家”一浪盖过一浪。无疑,这些浮躁、浅薄、低俗甚至色情的作品,受到了一定的追捧;那些纯正、健康、蕴含了深刻思想内涵的作品,反而曲高和寡,并由此市场越来越小,问世的作品越来越稀罕了。这是近年一些真正热爱文学的人远离文学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这本摆在案头一月之久的《桃花水》刚开始并未吸引我多少目光。但闲假偶然想起该书时竟一口气读了100多页,并迫不急待地在第二天将其读完。就一本散文集而言,这种情况于我已是多年未有的了。
  该书分三部分。“故乡物事”反映的主要是乡土风俗,是以作者少年在故乡的生活经历为基础,以故乡的物事为素材创作的,是对在家乡时那段烂漫、无忧又艰辛的刻骨铭心的生活和往事的自我审视。“履痕点点”是对家乡以外的景、物、人、事的独特感受和独特体验。“生活感悟”则是对作者生活中的,于我们而言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些东西,如花,鸟、鱼、石的独具匠心的观察、思考和感悟。书中收录的文章,基本反映了作者不惑之前的经历――旅琼的湖北籍作家,16岁前在长江支流松滋河打鱼,当民工修铁路,入川从军,作为工农兵学员在武大上学三年,在市委党史办宣传部纪检会工作,17岁时在煤油灯下成就的第一首诗在成都军区《战旗报》发表,到钓鱼台国宾馆领过文学奖,得过癌症。无疑,作者是以回顾的笔触对自己进行审视,对经历的生活进行审视,这似乎有点立"传"的意味。当然,这种立传形式同一些所谓"名人"的"不得不说”相比,更为含蓄、深邃,也更能给人以启迪和思索。
  作者的经历是平凡的,书中所描述的也都是极平常不过的生活经历,但在阅读该书时我们仍能感受到一种熟悉又新鲜、淡泊又强烈的震撼和刺激。文艺作品是建立在对生活的独特发现、独特感知、独特思考基础上的一种自由创作。“体验着就必定是在生活着。而生活着并不一定是在体验着”。是否对自己、对生活、对客观世界进行审视,在审视中是否有着强烈而深刻的体验,能否通过语言、文字和其它艺术形式展示对生命和生活的体验,是文艺工作者与普通人的区别所在;这种体验是不是丰富的和深层次的,展示出的是不是精髓,有没有富有哲理的人生提炼,能不能给人以启迪和震撼,则是辨别文艺工作者及其作品良莠的重要标尺。
《桃花水》为读者提示的思考范畴是简单的,又是丰富的――作者善于捕捉一地之境、一物之趣、一瞬之感,善于从细微、平常的事物、生活和经历中发掘和提炼出新的、不同寻常的内涵和思想意义。
  ――在张家界,作者拾到了不算很老的秋叶,在脱离生养她的树枝时的欣喜若狂、自由自在和意;拾到了远古时期巨大的甲虫在它上面爬行、非鱼非兽的动物在它身边幽会、原始人的歌声激起水的涟漪的金鞭溪石子;拾到了傲然挺立在绝壁的小鸟衔籽种下的古松的画图。
  ――虽有花,但花小无香,不能引蝶招蜂;虽有叶,但叶薄色淡,不能逗人羡慕;虽有干,但羸弱瘦小,打家具寻桌子腿的都不会寻到她头上;没有如桑椹的果,连孩子们也不屑一顾。但她却径自打叶中生出,像只红蝴蝶飘然如飞;她却默默地生长,不嫌泥土的贫瘠,不顾世人的冷眼,砍了又发,枯了又荣,绽叶开花,生生不息。这是《在绿叶上燃烧》为一茎叫不出名的小花奏响的凝重、深沉的乐曲。
  ――如鸽蛋般溜圆的石子在作者掌中微微震颤,好像要述说沧桑。作者兴奋地读着石子,耳边回应着野风的浩叹、山溪的清歌,以及大森林的喧嚣。读出了人生只不过是匆匆过客,读出了张家界那浑然的拙朴,那无处不在的原始冲动,那无遮无掩、赤裸裸的坦诚。
  在《桃花水》中,这种给人以启迪,发人深思的作品举目皆是。从自己的《丑手》《母亲的手》《武当挑夫》和《纤道上的我》中,从《生命中最寒冷的日子》到《春天的窗》中,作者感悟出的是我们民族的精神风貌,人生的价值、意义,生活的颤栗、沉重和艰辛;在《家养的刺猬》《松滋河夜话》《梦回九寨》中,则是作者在人类步入工业社会和现代化后对自然环境的担忧。鱼快变成“哑巴”了,人类与自然的天籁越来越远,刺猬也有变成濒危动物的危险。确实令人深思、催人警醒。在给人启迪的同时,《放牛的日子》《蚕丝腰带》《风中的银幕》《摸鱼儿》《抓了只黄鼠狼》《少年鳖事》等作品,则又充满了童趣,勾起人们对经历过的少小无邪往事的美好回忆;《盆景园听雨》《听取蛙声》《感觉美丽》《鱼痴》《雪儿》《鸟归》则又表露了成熟后的作者的生活情趣,表达了从死神的边缘回头的作者对生活无限的情感和真挚的爱。
  引人回味的是,《院花水)中还弥漫着一种浓郁的地域文化气息。《故乡的水车》《松江月夜》《渔人与野鸭》《乡下裁缝》无不展现出古老荆楚大地的风貌、民俗和神韵。作者现在虽然已离开生他养他教化他的故土,但真正属于作者的,对作者影响最大的,给作者提供了无尽创作源泉的,还是长江中游的那条河、那片土及其蕴含的无尽的风情。正是因为浓烈的地域文化,才使零散、琐碎、平凡的生活和经历在作者笔下构成了一幅富有诗意和哲理的完美图画。
  本书作者虽然早过不惑,正向天命挺进,但正如其在《蓦然回首》中所言,自觉上不了“不惑”那个格――内心仍洋溢着春的生气、夏的光明、秋的希翼,有如乡间小溪的一块顽石,虽然在生活的激流浊浪里打磨,但惟一惶恐的,是怕失去棱角失去那份拙朴和天真;仍然执着于童年的迫寻,无论追寻的结果如何,仍然具有青年的迷乱,嬉笑怒骂仍由。
  但愿作者能耐得住寂寞,挡得住诱惑,一如既往,在厚重如山、嘈杂喧嚣的都市里,在没有耀眼光环的状态中,为我们奉献更多的好作品。
          (首发2001年《大特区党风》。作者杨建华,评论家,现任海南省委政法委副书记)
主办 :中国名家艺术品展销网版权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QQ : 1463718445 电话:010-52458025 维护  京ICP备13008517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