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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之南(散文集)

目  录



梦在海南001
西沙土(外三章)008
人性的椰树014
东寨红树017
尖峰岭歌吟022
琼岛山水简笔029

盖了帽的海鲜045
风靡香港的文昌鸡――兼说海南四大名菜049
上了北京天桥的海南小吃053
苗家茶  黎寨酒059
海南水果:好吃得一塌糊涂062

乡村的狗068
靓  女071
见证别样的爱情074
走好,小姑娘078
在海口回望故乡的年081
提把壶茶085
做一棵树088


花梨树下091
母亲的手095
陪伴母亲098
送母亲远行102
外公生命中的一些片断107

梦回九寨117
丽江一日120
黔灵公园人与猴124
两件小事128
神农长者133

我生命中的盆景136
松韵――盆景杂弹之一138
楚风――盆景杂弹之二140
蝉噪疏林――盆景杂弹之三143
灿烂――盆景杂弹之四145
嫣然一笑――盆景杂弹之五147

多雪的冬天149
纤道上的我152
放牛的日子156
渔人与野鸭159
山  妞163
武当挑夫166
桃花水169




梦在海南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在广东海安上了条小木船。船比我童年在家乡打鱼的船大不了多少,头尖尾蹋,是那种再普通不过的鱼划子。没有熟悉的鱼腥味,呛鼻的是刚刷的油漆味儿,很浓。船老大将一张黧黑的脸藏在一张尖尖的斗笠下,吩咐伙计拖起锚链,将船从泊在一片长着苇子的海滩上打开,轻扳桡叶,船悄没声息地驶向黑咕隆咚的大海。
我指指船尾:“不是有机器吗?”
伙计“嘘”了声:“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我这才想起,鱼划子是违规载客,而我们简直像是在“偷渡”了――黑压压的人群挤得缝隙都没有,过海的轮船无论如何是拼不上去了,又不想在海安歇旅馆,只好行此下策,即便价码比公家的还高,每人40元,也认。一船八人,河南仨,湖北、湖南各二,陕西一,五男三女,除了我,都是大学刚毕业出来闯世界或走出校门不久的,清一色的花样少年。
其时:1987年11月18日。“十万人才”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海南汹涌进发。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建省办特区的消息一下子把人们特别是青年人的激情调动起来了。就像那首歌唱的“谁不爱自己的家,谁愿意浪迹天涯?只因要走自己的路,只因种子要发芽……”沉闷得太久,抑郁得太久,积累了太多的渴望与向往,就是我这个四平八稳、长坐书斋、早过而立之年的党史工作者也不得不动心。于是我争取了在湛江采访一位老同志的机会,悄然南下,坐上了这条盛满了一船激情的打鱼船。
柳叶儿般的小小渔船,相对于浩瀚大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大海的正常呼吸,也把船儿弄得颠三倒四,本人自小在长江和松滋河的风浪里长大,勉强能够经受,其他几位可就苦了,肠子肝花都要吐出来。一位女孩将纷乱的头发咬在嘴里恨恨地说:“这辈子再也不坐你这破船!”逗得我们三人――船老大、伙计和我哈哈大笑,其他几位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折腾到次日清晨,海口终于仿佛从水中生长出来,挺拔的椰树列着队潇洒地挥舞着枝叶,迎候着我们。船老大关了机器。伙计再次“嘘”了声,将我张开双臂预备的欢呼逼回肚里。
船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停下,停在如今西海岸林立别墅前的沙滩旁,没有行人,一个早起的赶海人将手提的竹篓从左手换到右手,见惯不怪地看了我们几眼。我与同行告了别――他们大约要些时间才能缓过劲来――连滚带爬地上了岸。
我朝东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到了秀英码头,人渐渐多了起来,一辆带着矮遮檐的“蹦蹦车”戛然停在面前。
“大陆崽,坐车吗?”一位戴椰笠半遮面的中年女子朝我吆喝。
我不高兴地回了句:“你说哪个崽哟?”
那女子语气马上软了:“对不起,大叔,去海口吗?”
我奇怪:“这不是海口?”
女子答道:“这是秀英!离海口远着哩。”
我上了车,说好五元钱。车走了一段,天见大亮,云雾散开,嗬,太阳从椰树的枝叶间升起来了!多么好的一轮朝阳,那圆,那大,那种像是盐蛋黄腌过了的金黄,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美也是离我最近的太阳。我忙叫车停下。女子咕哝了几句什么,听不懂,像听外语,我估摸那意思,要么是说我这人脑子有毛病,看什么太阳;要么是说,海南的太阳到时够你看的!
车行时间不短,走过高的矮的房子,宽的窄的街巷,长满茅草的荒坡、悠闲的黄牛和生满水浮莲的塘堰。高的房子不过五六层,宽的街道并排行不了三辆车。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海腥味十分浓烈。比较起刚走出的湛江,当年海口留给我的印象:一个比较发达的渔镇。
我搭讪驾车的女子:“你男的做什么,怎么叫你一个女人家出来做工?”女子说:“喝老爸茶呢。”因此知道,海南的男人类似云南丽江纳西族的男子,挺会享受的。
车在一个单位办的招待所前停下,记不清了,是糖厂还是烟厂?地点在如今的龙华路靠近一中附近。接待员一边看着我的证件嘴里一边嚼着什么,突然“噗”的一声,很响地吐在地上,很鲜艳,像一摊血。“槟榔!”他说:“海南的好东西,提精来神健牙护齿。没见过吧?”颇为得意。见我有些惊异,他倒大方,取出木柄小刀,从抽屉里摸出颗有些发皱的槟榔,切开,再涂上些粉末状的贝壳粉,然后用一片青青的叶子包上,递给我,热情地劝我尝一尝。难却盛情,我勉强咬了一点点,嗬,又麻又辣又涩还苦,掩着嘴跑门外椰树下好一阵吐,从此不敢问津。
招待所的半截在地下,一间双人房间,已经住了一位从山西来的姓乔的大学生,他说我运气好,他等了三四天今早才住进来。床上未铺床单,一张滑滑腻腻的竹席,有种发黑的褐色,想象不知与多少脊背厮磨过,下了多大决心才躺上去。
一觉醒来,肚子咕咕叫唤,才记起还是昨晚在海安吃过一钵猪脚饭,便掩上门喊服务员来锁门,服务员说:“有甚金银财宝?”我说:“几件换洗衣服。”她莞尔一笑:“那你慌急个什么!”锁上门,却并不把钥匙给我。
当时的海口,大街小巷挤满了南腔北调,一色的年轻人。倘你振臂一呼:“湖北九头鸟在这儿集合!”你周围立马便会围上密匝匝的一圈。
海府路和海秀路交接处的三角池,简直是个大集市,后来人们称这里是海南最大的人才集散地,各种信息在这里交汇,各种故事在这里编织,各种悲喜剧在这里上演。无论你从哪里来都能听到乡音。这里的人,可不能小瞧,卖报纸的小妹是大学生,端面条的小伙是研究生,掌勺的师傅说不定是位副教授。擦鞋卖小吃的,全是年轻的很有文化的面孔。
我在博爱路口见到一位自弹自唱的吉他手,唱的是当时很流行的沈小岑的《请到天涯海角来》,弹得唱得还真不错,他只顾弹着唱着,深情而专注。脚下的无檐帽里盛满了硬币和角票。我从他的歌声里听出了乡亲的味道,他把“四季”的“四”唱成了“是”。在他唱完一曲稍事休息时,我与他攀谈了几句。巧了,他不仅是湖北老乡而且还是武汉大学的校友,历史系的,姓陈。他告诉我,来的人太多,要人的单位又少,竞争激烈,几十人争一把饭勺,一个多月工作没着落,盘缠带得又不足,眼看就要出现经济危机了,于是厚着脸皮走上街头,恼火的是经常碰到熟人。我宽慰他:“无所谓啦,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发现,无论摆什么摊,即使卖报纸的,面对显然是相当困窘的情况,竟然从他们脸上无一例外地看不到一点气馁和伤感,看到的仍然是青春和激情,是渴望与投入。后来听说一位歌手将生命留在了海南,应该不是我见过的吉他手,他演奏的旋律,他歌唱的声音,那样阳光那样青春,有着这样旋律和青春的吉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年轻的生命?
后来得知,当年熙熙攘攘、朝气蓬勃、充满梦想而又准备实现梦想的人流中,出现了不少精英人物,如现任省委宣传部部长周文彰,房地产大鳄潘石屹,著名作家莫言、韩少功等,现在回忆,当年我是否看到了人头攒动中他们依稀的身影?
在离吉他手不远的地方,竖着一块很大的牌子,长长的,像是一面墙,上面贴着五花八门的信息,招聘的不多,入眼全是求职的,有个求职广告是这样写的:
“本人大学毕业三年,内地某国营单位做会计三年,业务熟练,富于责任心事业心,急切欲投身于海南建设,不论单位贵贱,只要供住宿,工资无论多少,当尽心尽力,勤奋工作,为新的海南省加瓦添砖。某人于1987年11月19日。”
看得出广告是刚贴上去的,浆糊洇出了纸面。
我在附近一个小摊上吃饭。摊主是一对四川大学生夫妇,男的高高大大,像一条东北汉子,系一条紫红色的小围裙,脸上沾了油烟,光着脊梁,显得有些滑稽。女的小巧玲珑,白白的皮肤,大大水灵的眼睛,活脱一个川剧高腔花旦的扮相。她脖子上系的那条粉色丝巾是我当时见到的最时尚。
四川人掌勺,但做的却不是川菜。我吃了一碗咸鱼煮五花肉。摊主说,他们从四川来,就是要融进海南,因而学做了这道“海南名菜”。菜加饭拢共二元五角。我告诉摊主我当兵在四川。摊主便不把我当外人,他说,在这儿吃贵,以后上单位办的食堂吃“人才饭”,便宜,一餐才八角钱。饭吃完了,菜还剩下不少,又要了一元钱一瓶名为“小角楼”的酒,没喝完,带回住处,同屋一仰脖颈全倒下了,他心情不好,原本说好的工作黄了汤。
在海口转悠了半天,有些累,再加上突然停电,房东抱怨:“老停电,不是修了葛洲坝吗?”他告诉我,运气好半夜会来电,运气不好,可就说不准了。冲了凉(南方人称洗澡为冲凉)我就躺下了,同房的那位还在那儿唉声叹气。
第二天依然是金黄的太阳,椰树依然是那样潇洒迷人,心情不错,在同屋指引下我去了“最热闹”的地方,海府路的省委组织部招待所,招待所的二楼是人才交流中心,但人太多了,挤不进去,一张张拆散了的登记表格在我脚下飞舞,我站在门外很远的地方使劲探头看了看。一位穿着一只鞋戴着金丝眼镜的小伙说“阿拉的鞋挤脱了”,等着人潮退去他好去捡鞋。“十万人才下海南”就是从这儿发布的吧!
我信步走到新华南与文明西路的电器街,彩电、音响、冰箱,一色的外国货,国产的只有一种:海南产的“南宝”电视机。门面大多很小,至多十几平方米,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最醒目的是屋子中央供着的“关老爷”,香烛的味儿很熏人,每家门前都有一处烧纸燃香的地儿,灰白色的余烬随着晚风沿着店门飞舞。
我大着胆子走进一家名为“利民”的店,一位中年妇人正站在关帝爷前摆供果,见我进去,扫了一眼。我指着一款夏普彩电问价,妇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千。折多少?妇人不屑地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耸耸肩,出了店门,后面递过一句话:“你回大陆,四千元也拿不到!”
我无目的地穿行在海口的大街小巷。本人这次上岛,主要来瞧瞧,来领略来欣赏或者说来打探将要建省的海南,并没有就此南下的打算。单位呀,工作呀,房子呀,老婆孩子呀,像我这把年纪的人,哪能像小年轻说走就走,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在海南省人才交流中心的人才库里,有一个真实记录:截至1990年底,来人联系36231人,来函联系146701人,总计182932人。
周文彰先生曾说:海南是最容易产生梦想、成就梦想的地方。“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是“十万人才下海南”的原始动因。诚哉斯言!我在海口短短三天的一瞥,从虽然显得破旧,但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从一张张年轻面孔上的激情演绎,从他们的期盼和向往中甚至勾画出我在海南的未来,从此便在心中茁生出海南情结,梦中总有椰树的摇曳,海浪的撞击。
一位作家这样回忆:“在这个每个人潜意识中都渴望放逐自我的年代,有什么声音比南下海南更令人怦然心动又回味无穷呢?”
返鄂后,我这个有时喜欢喊几嗓子的业余歌者最高兴喊的就是沈小岑的《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首歌一直喊到我1993年终于入籍海南,上岛后还唱。这是后话。

注:松滋河,又称松江,长江支流,流经湖北松滋境内。

(摘自海南出版社《风流海南》,载2014年《海外文摘》9期)








西沙土(外三章)




从严格意义上说,西沙没有土,只有沙。那沙名为珊瑚沙,亿万年珊瑚的残骸堆积而成。白白,细细,抓一把嗅嗅,有太阳和海水的腥味。离岛时我用塑料袋装了一些,回来撒在院子里,嗬,鸡鸭奔过来啄得兴高采烈。想来,这沙含矿物质丰富,倘能多运些回来喂家禽多好!
但珊瑚沙不能种蔬菜。说西沙艰苦,其中有一样,就是长年没有青菜吃,特别是台风季节,补给船上不了岛,两三个月不见绿是常事。吃罐头食品,吃得恶心呕吐,吃得牙龈出血,吃得看见海里漂来的白菜帮子流口水。因此,无论哪一届的驻岛首长,都曾想方设法让官兵盘中有绿。
官兵上岛前西沙没有一个小岛种过菜,除了气候恶劣,高温,高湿,高辐射,高盐分,而且多台风,关键是没有土。土为万物生长之母,没有土哪有菜!在某连采访,志愿兵章平告诉我,有时外面有人上岛,渔民呀,工委的干部呀,就盯着人看,看人鞋底是不是带了土上来。灌木林里有树叶腐烂后沤成的土,但那土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台风一过影子都留不下,那是算不得土的。
要种菜只有一个办法,从千里之外的大陆运土。听说西沙的官兵,没有谁休假返岛不带一包土的。少的带过几十斤、上百斤,多的带过上千斤。一个在中建岛上干了13年的志愿兵,带回的泥土竟然有40包!
我3月28日在文昌清澜港登船时,见几个当兵的很费劲地扛着大包小包,以为是什么给养,一摸原来是泥土。一位干部家属对我说,“‘上去’(西沙人管上岛叫“上去”,下岛叫“下来”)时,千万不能忘的是带泥土,还要带好土,早早地挖了塘泥,在暴日头下晒,说是不能让细菌污了岛;又细细地碾碎,掺上黄土。”
土运回后,再一捧捧铺在地上,建造“人造菜园”。风特别大的小岛,为了不让大风刮走泥土,官兵捡来海上漂流的木板和塑料布,搭成防风墙,上面苫上防风网,走进菜园像走进火车车厢,既防台风,防日晒,又防暴雨。这样的种菜方式,算得是西沙独创吧。
我在菜地里看见一片葱绿,西红柿果实累累,紫色的茄子把枝条都压弯了,刚收获过的辣椒秆上新苞灿然,荫棚下,小白菜苗正探头探脑……
西沙群岛今天已拥有几十亩菜地。不仅有常见的茄子、辣椒、青菜,有的小岛还种上了海南木瓜。永兴岛的蔬菜基地年产达十万斤,有20多个品种,基本达到了蔬菜生产旺季自给有余,淡季每天盘中见绿。
“爱岛守岛建岛”是西沙精神,谁能算清官兵们肩扛手提,向西沙运了多少泥土?谁又能说清在西沙种一棵菜要流下多少汗水?

西沙雨

西沙金贵的除了泥土就是雨水。
西沙少雨。年降雨量不及海南岛的二分之一。因此,西沙官兵特别盼望下雨。下雨的日子是西沙的节日。
西沙群岛上有三种水,一种是井水,俗称岛水,是经珊瑚沙过滤的海水,黄不拉叽的,仔细看,水中有许多悬浮的细沙子,这种未经净化处理的水盐碱度高,腐蚀性大,异味浓,非但不能饮用,就是用它冲凉,身上也是黏黏糊糊的,打香皂都不起泡。新毛巾用不了一个月便成了网状,白衬衣越洗越黄,时间稍长就有了斑斑黑点。天性乐观的官兵们说,洗岛水,人成熟得快(长期洗岛水,容易造成“少白头”),还有一样好处,洗岛水,省了摩丝,根根头发朝上竖。第二种水是从大陆运来的淡水,仅供饮用,实行定量供应。第三种水就是下雨时接的雨水,平时舍不得用,关键时刻拿来救急。在岛上,雨水的身价仅次于淡水。每次下雨,官兵们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都在选择有利地势接装雨水。我开始上军营时有些纳闷,怎么训练场边、学习室内,搁手边的都是桶呀盆呀。
前几年,海南省人民政府拨专款在岛上建了雨水收集库,把岛上干净地方的雨水全部汇聚起来,供部队使用。我这次在岛上洗漱用的就是雨水库中的水。但大多数部队的日常生活用水仍以岛水为主。对于他们来说,能痛快地洗次雨水浴,也是难得的一种享受。
你瞧,雨要来了,墨黑的云已在头顶盘旋。一阵劲风掠过,雨哗地泼了下来。早已急不可耐的官兵穿着裤头,光着脚丫跑进雨中,痛痛快快地洗起了“天然淋浴”。他们在雨中奔跑,旁若无人地欢呼跳跃,有的露出背脊,有的袒开肚腹,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有的忘乎所以,香皂打了一次又一次。有的在雨中打闹,你掀我一掌我擂你一拳。我隔着一片羊角树丛看着,羡慕他们的青春胴体,他们的少年忘情。令人遗憾的是,西沙的雨来得快走得更快,有的战士只顾玩儿,还没来得及冲洗香皂,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阳突然冒了出来,眨眼工夫,身上的香皂就被阳光吸干了。无奈何,相互扮个鬼脸走人。
每逢雨天,西沙官兵还有一种“高级享受”――雨中打篮球。闻到雨味儿就做好了准备,雨不来不打,雨一下,呼啦一下全上了场。有时打乱仗,你推我挤,你抢我夺,毫无章法,有打就行。有时打比赛,一般以半场球定胜负,雨可不会老下呀,它哪有耐心让你把一场球圆满地打完。如果半场球赛结束了雨仍在下,就实行加时赛,雨停赛毕,以雨定乾坤,除了西沙,哪儿有这样打球的?

西沙树

西沙群岛生长的主要树种有:抗风桐、羊角树、野枇杷、木瓜、马尾松和椰树。木瓜和椰树是官兵们从海南岛带过去的,像带泥土一样,官兵们上岛也带各种树苗。经过大自然严苛的淘汰筛选,只有木瓜和椰树抗住了西沙的恶劣环境。其它树种则是西沙土著。
抗风桐原名麻风桐,因其在台风中有上佳表现,官兵们称它为抗风桐。它的叶比梧桐叶稍大稍薄,它的干疙疙瘩瘩,没有梧桐似的光滑溜圆。它幼小时纤细如灌木,长大茁壮成大树,很是魁伟健硕,因此被称作“将军树”。成年的树干大多嶙峋奇崛,永兴岛上有一株上百年的抗风桐,树干烂了一半,居然还生机盎然,绽开一树绿叶。这种树有一种奇特的繁殖方式,靠风折断它的枝,插在地上就能形成新的生命。因此每当台风季节,也是抗风桐繁殖的旺季。
羊角树是一种匍匐在地面生长的灌木,细枝由根部蔓生,每一枝托起一团莲花般的叶片。一棵羊角树能遮住一片裸露的珊瑚沙。永兴岛上的羊角树比抗风桐更多,它的矮壮、丛生的特性,是适应自然的缘故吧。据说,永兴的森林覆盖率超过了70%,羊角树功劳最大。
在西沙偶尔可见一两株马尾松,枯萎,单薄,枝叶仿佛被什么物件啃过一般。当我一眼看到它,就想,这是气候恶劣的证明?它是由人带到岛上或是由风暴裹挟而来在西沙落地生根?
西沙官兵十分讨厌野枇杷树,这种树不分季节,常常随风飞出一种名为“洋辣子”的小虫子。我在西沙医院采访时,不知何时,头上衣服上都歇上了,忙不迭地弹下来。据说挨虫子咬了,个多星期不得安宁,痒痒到心里去。这种树长得倒是不丑,伟岸,挺拔,甚至可以说很有些气质,但好像与枇杷没一些儿相干。
椰树上岛的时间说不确切,大约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吧。永兴岛上最大的椰树腰身已有水桶般粗细。这个岛上大小十几条公路旁,潇洒浪漫的椰树像士兵一样站成一片风景。椰树在西沙活得很滋润。适者生存,椰树到西沙,大约是找对地儿了。
有谁相信西沙的珊瑚岛上也有一片木瓜林?四年前,一位战士探家归队捎回30粒木瓜籽,在营区的珊瑚沙上试种,由于温度高,日照强,只活了两棵,这两棵到年底居然挂果了。连队随即对其重点保护。为防止被台风吹倒,他们从海边捡来木头,打桩加固;为防日晒,白天用椰子叶罩住,晚上再掀开;为获高产,他们经常改良土壤,施肥浇水,现在已有103棵木瓜树,挂果的有76棵,年产木瓜一万多斤。在蔬菜生产淡季,木瓜当主菜;蔬菜旺季,木瓜当水果。
在夏季气温有时高达60摄氏度、一块肥皂几分钟就可融化的西沙,无论土生土长的树,还是迁移岛上的树,都像西沙人一样令人十分钦佩。

西沙鸟

西沙的鸟很多,有鲣鸟、岩鹭、黄嘴白鹭、小鸥、鹈鹕、褐翅鸦鹃等,而且不怕人。早些年大模大样地往你头上肩上歇,赶都赶不走。那天我在沙滩捡贝壳,几只红嘴绿羽的小鸟叽叽喳喳跟我一路。春日好睡,每天早上都是抗风桐上歇着的岩鹭将我唤醒。海军医院的范院长告诉我,要看鸟,得到东岛去。
从永兴岛出发,向东航行,三四个钟头抵东岛。东岛树高林密,藤萝百结千连,素有“鸟岛”“鸟天下”的美誉。而且岛四周的海域盛产海龟。这种灵性的动物,颇有些情趣,常在初夏月白风清之夜,借着月光爬上沙洲,产了蛋,然后深掘洞穴,埋入沙中。有些调皮的家伙,产了蛋却不肯走,在岛上游来逛去,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西沙海龟一般都有三四百斤重,大的上千斤。要把它们送回海里可不是件容易事,战士们抬的抬,搬的搬,还拴了绳索背纤一样地朝海里拖。一位脸上刚生出汗毛的年轻战士对我说:“那可是个力气活儿!”
东岛有数十种鸟,尤以鲣鸟最为著名。凡摄影家到西沙,鲣鸟总是抢先飞入镜头。它们栖树食海,世世代代愉快地生活在西沙群岛。鲣鸟形如鸭,比鸭稍大,嘴绿脚红,除胸腹部呈白色,全身羽毛褐色,非常美丽。这种强健的鸟,能在空中持久飞翔,倘累了,便浮在水面随波逐浪。它们白天在海面觅食,渔民当它们是追捕鱼群的“侦察兵”,晚上又成群地返回岛上栖息,成为渔船返航的“导航鸟”。鲣鸟最得守岛官兵宠爱,这不仅因为他们美丽温和,勤劳善良,而且他们是官兵最忠实的“伙伴”。执勤放哨,有鲣鸟相伴,浪漫着哩。
东岛上的鲣鸟约有七八万只,每当傍晚,回巢的鲣鸟把整个小岛都遮住了。它们盘旋着,舞蹈着;有的刚落在树梢上,突然又呼地一下振翅飞起来;鸣声如潮,搅得小岛一片欢腾。
东岛上另有一种靠掠夺鲣鸟而生活的鸟,官兵们称为“强盗鸟”。这种鸟,样子和鲣鸟差不太多,灰褐色的体毛,尖尖的鹰钩嘴,平时待窝里睡大觉,很少出来活动,等到肚子饿时,才懒洋洋地钻出窝,站在树梢察看动静。看见鲣鸟衔食归来,便一翅飞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抢夺食物。鲣鸟当然不愿意食物被抢走,于是吐掉嘴里的鱼虾,预备与“抢劫犯”决一死战。而狡猾的“强盗鸟”见鲣鸟嘴中食物落下,便迅速地一个俯冲,在空中接住食物,很快溜之大吉。
官兵们鄙视好吃懒做、不劳而获的“强盗鸟”,经常为鲣鸟鸣不平。不过,自然界的好些事,比如鸟们的一些事谁能弄懂呢。

(载《散文》《散文(海外版)》1999年第12期,选入《中国散文大系》旅游卷)








人性的椰树




椰树,你知道吗,大半是因了你的缘由,我从遥远的楚地投奔琼岛。
那年我从秀英码头一上岸,你那如鹰的风度、似松的骨气就深深迷住了我。从来没有一棵树令我如此钟情。你的神奇、美妙、冷峻、庄严,令人震撼和陶醉,一种说不清但却十分执着的心动一下子攫住了我。我站在你身下,仰望着你,在那一刹那,决定了我后半生将与你为伴。
生长了海瑞的地方生长着你。你这人性的树哟!
海南的朋友告诉我,你虽然不论土地的贫瘠,不怕狂风恶雨,任海边、地角、山坡、荒漠,埋一棵芽就是一棵大树,但你却需要人们温情的呵护,长得最快、挂果最多的常常生长在人家的房前屋后。而且夜晚有灯光照着的结果尤其多。文昌清澜的海边曾有一个小村落,因离海太近,海潮太猛,海风太烈,八十年代初合村搬迁,于是,废墟上的椰树不再开花,不再挂果。我猜想,其实你是经常巴不得有牧童的小手抚摸,有小羊的犄角摩挲,有少妇泼出的泔水涵养,有人间的烟火滋润的。有哪样树像椰树这样与人亲近?
春天机关在长秀开发区种椰树,挖了树窝,先要垫上十来斤盐,然后才搁上树苗壅土。令我这个武汉大学生物系的高材生大为不解。请教当地一位农民,他眯眯眼一笑说:“椰树不吃盐长不高!”与人何其相似乃尔!三月上西沙,发现永兴岛上无论土著的树还是迁移来的树,活得最滋润的是椰树,六十年代初上岛的腰身已有水桶般粗细,而且结的椰子比海南岛的大,水多且甜。缘由何在?水警区郝政委说,西沙风里有盐,水里有盐,空气里有盐,珊瑚沙里有盐,椰树爱吃盐!
去年听说一个故事。某首长夫人从北京来某市观光,上街见椰树上累累的椰果,担心得不行,回宾馆就给父母官打电话,说砸下来可不得了,换种别的树吧。这位夫人哪里知道,椰果是很少砸人的。我在岛上这多年,从未听说椰果砸人的事。它成熟在树上,等着人们用铁钩或是上树取下,即便自己脱落,也要等到更深夜静时分。偶尔有熟透了憋不住的椰子在人鼻子前砰然坠地,但少有砸人头上的。椰树长眼睛的哩。海南泡沫经济那阵,少功先生曾戏谑,说一个椰子砸下来,足以打中三个总经理。可有哪位总经理真是被椰子打中的?
最让人钦敬的是你在台风中的形象!前年刮18号台风,那种暴烈,肆虐,简直横扫千军。我骑着摩托,在台风的余威中,在满目的枯枝败叶中读着你。你没有倒下,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一弯。你的叶片依旧灿然鲜绿,你的顶梢依然浓荫如盖,你的树干依然亭亭、巍然如铁。我读着你的雄奇、伟岸,你的潇洒浪漫。
龙昆南路有一棵新植的椰树被台风逼得趴在了地上,我心想,这应该是个例外,根基不稳呀,它还没有从大地母亲那儿得到足够力量呀,一定不得活了。谁知不到两个月,它居然挺起了身子,昂首向天,枝干上爆出一片新绿。
我曾循着东坡先生的足迹,在琼山,在文昌,在儋州寻访,我知道先生的那些大气磅礴的华章分明是沾着椰风海韵吟成,我多次在红椰或青椰下瞥见先生清瘦的身影和一绺长须。
我一而再地经常读你。读你的汁、你的肉、你的壳、你的干、你的枝枝叶叶……
当我逐渐读懂了你,我便有了一种新的感悟。琼州人民得益于你的,岂止是那根那干那枝那叶那果(海军西沙医院范传海院长告诉我,他曾直接用椰汁打点滴救人性命。同事符丹霖先生肯定地说,误吃了老鼠药或农药中毒的,椰汁可解),岂止是那慷慨的赠予与奉献,琼州人民真正得益于你的,其实是你的精神,你的顽强、坚韧,你在暴风雨中昂然扬起的头颅,难道还有比你更好的榜样?一棵树站成一片风景的你,仿佛总在昭示着什么或是引导着什么吧!
我读着你,我才更加懂得了苗族同胞在一千多年前的那次大迁徙后在五指山腹地的生存繁衍,如何从原始走向了现代;我才更加懂得了在血与火的岁月,何以二十三年红旗不倒;我也才更加懂得了在改革开放年代不屈不挠、奋斗拼搏的海南人民。
我多少次在你的面前驻足凝视,仿佛觉得你是一首充满抑扬顿挫旋律的诗章,深邃幽远,荡气回肠。你的叶片挥舞,飒然有声,你的心曲的表达既简明通俗又激昂飞越,有如一个人,一个民族,在饱经沧桑、历尽磨难之后,取得成功、胜利或者辉煌的时候,那种悲喜交织而发出的真诚激越的心声。
椰树,你这人性之树呵!

(载1999年7期《大特区党风》,获第四届国际椰子节征文首奖)








东寨红树




在海南的海滨,哪儿有滩涂,有淤泥,有沼泽,哪儿就会有红树林,宛如一群绿色仙女,她们沐浴在湛蓝的海水中。涨潮时,她们“犹抱琵琶半遮面”,藏起树身,只露出绿莹莹的树冠;退潮后,她们“千呼万唤始出来”,将姿态万千或丰满或苗条的身躯展露海面。
红树林,一种适应海风侵袭、盐水浸泡,生长在热带、亚热带海滨沼泽地带的独特植被类型。其实它并非单一树种,而是一种水生植物群落。有高达10米的乔木,有矮小匍匐的灌木,还有纤细的草本植物。由于红树林的成员大多属红树科,而红树科植物又多含丹宁,树皮常现红褐色,因此生态学上通称为红树林。
世界上红树林有40多科,在我国分布23科81种,海南有红树、木榄、海莲、秋茄树、角木果、海桑、瓶花木、银叶树等,计23科41种。
笔者春天的时候走进海口琼山区北部的东寨港,绵延50公里、面积4000多公顷的我国第一个红树林保护区,也是中国七个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的保护区之一。
披阅史料,公元1605年7月13日午夜(明万历三十三年),琼州发生“大地震”,琼北东部海岸大面积下沉,72个村庄眨眼间被大地和海浪吞噬,形成今日的东寨港湾。
“一港四河”的东寨港,东抱演州河,南怀罗雅河,西拥演丰东河、西河,四河汇集东寨后北流入海。每年雨季,数亿立方米的河水挟带大量泥沙,在港内沉积,形成广阔的滩涂沼泽。一遇淤泥就扎根生长的红树种子于是停止了漂泊,在这片“美丽家园”生长繁衍,在岁月的浸泡下蔚然成林。
从海岸举目远望,广袤无垠的绿海中,一条条蓝色水道上下,一顶顶青翠树冠沉浮。海风吹过,绿在晃动,蓝也在晃动,争先恐后,此起彼伏,整个东寨港随波荡漾!
我们从旅游码头划一只小船进入林区。一米来深的水下,长满牡蛎的残砖断瓦时隐时现。年轻船工说,这就是400年前沉降村庄的废墟。船工说,一梦中,72个村子消失于无形。过去与现实在此骤然碰撞。我伸出手去,似乎触手可及那段地动天摇的历史。
正赶上涨潮,一丛丛形态奇特而秀丽的红树伸着胳膊腿,好似向我们涌来。船工干脆歇了桨,让翻滚的海潮推着船儿沿曲折的林间水道悠然飘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眼前只见蓝色的海水和鲜绿的树叶……
近岸或尚未淹没的浅滩上,可以欣赏红树的气根,每棵裸露的树头四周,都长着数十条上百条扭曲的气根,交叉地插入淤泥中,一米方圆,形态各异,有的阳刚,有的柔美,有的古拙,有的青春。有的如龙头如猴首,活灵活现;有的像神话中的仙翁,老态龙钟――每一树都是一盆上佳的盆景。我问船工,有否树头卖?船工笑说,都是政府保护的,宝贝呢,哪有卖的?又说,红树要喝海水,怕是你有了也养不活!
渐渐入了密林深处,原以为林深处水也深,不料水却极清浅,勉强可以行船。见船一寸寸地走得费劲,我便蹬掉鞋,撸起裤腿,下船减负,可哪里走得动?红树的奇根怪枝,纠结盘缠,不是绊腿就是牵手,你的脚根本无法迈开。有一种叫红茄的,一棵树上竟然垂挂着数百条气根!只得回到船上。船工说,小时放学经常到这里摸鱼,手一进水,鱼儿就朝你手心里钻,没有哪回放空的。
忽然来了雾,把我们给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对面竟然不见了船工,平生少见如此大雾,如此厚重如此有分量的雾!人整个仿佛泡在一个大混沌中。伸出手去,一会儿,便有小把的水握在手心。这时船工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来:我长这么大,这么大的雾,也只在红树林这块遇到过。
正说着,雾却又淡了,来得快去得更快。船工说:您看一下红树的叶子?我看看,与香樟叶差不多,革质,肥厚,叶背有短密的绒毛。船工告诉我,肥肥的叶可以反射海上强烈的阳光,叶背的绒毛能防止海水的浸淹。它还有发达的腺体,能把多余的盐分排出体外。其叶子和树皮内,含有丹宁酸和红色素,即使在海水盐渍中树叶也照样鲜绿光亮。
最有意思的是红树的繁殖方式。大多数植物的种子脱离母体后埋入泥土生根发芽,而红树则不然。它于母体中就开始萌发,长成一株株如草莓样的幼苗吊在树上,待到发育成熟,便从树上跳下,插入泥土中,几小时后,上边发出新芽,下边扎下根,一棵红树苗于是开始生长。如果种子掉下来,正值涨潮,种子够不着泥土,浮在水面,便随水四处漂泊。据言红树种子能在海水中浸泡4个月而不至于失去生存力,因此,借着极强的生命力和海水永远不息地流动,红树常常远涉重洋,在他乡异国生长繁衍。
在红树林保护区核心区域,我们有幸见识了植物中罕见的“胎生”现象―― 一个个大小、形状如草莓一样的青果悠悠地悬在树叶上,底部长出绿豆芽似的2至3厘米长的小芽。有些果实成熟了,就在我们眼前落下,没入海滩淤泥中,几个小时后,它们便可生根成长。船工颇有诗意地说,夜深人静时,你能听见种子离开母树时发出“啪啪”声,仿佛婴儿诞生时的啼哭。
东寨还是动物的乐园。船一路行去,一只像海鸥的大鸟打着忽哨,穿过树林,船工望了望,说这是红树林的常客,名为白琵鹭,靠吃这里的鱼虾生活,也在这里栖息繁衍;当一群黑乎乎的野鸭子似的鸟儿打林梢群起飞翔时,他说这是在东寨港越冬的黑嘴鸥;当另一群鹭鸟从空中掠过,他兴奋地喊道:黑脸琵鹭!这群从韩国飞来东寨港的候鸟自去年10月进入,已在林子里惬意地生活了4个多月。这会儿,它们正打点行装,预备飞回老家去哩。
我称赞船工:“你真还懂得不少呢!”他说:“刚参加过市里组织的培训。”据船工说,该地栖息的鸟类有159种,其中有被列为中澳保护候鸟协定的35种,被列入中日保护候鸟协定的75种。东寨港是许多国际性迁徙水禽的重要停歇地和连接不同生物区鸟类的重要环节。保护区内哺乳类动物有8种,海南巨松鼠、海南水獭、犬蝠等,海南水獭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两栖爬行类有斑腿树蛙、变色树蜥和泽蛙。昆虫有蝶类6科27种。鱼类57种,如鳗鲡、石斑、鲈鲷鱼等。底栖动物92种,其中的沙蚕、泥蚶、牡蛎、蛤、螺、对虾、螃蟹具有较高经济价值。
红树林凭借发达稠密的根系,你勾我挂,你前我后,你牵我携,纵横交错,构成一座座海上立体栅栏,不仅足以支撑它们那硕大的树冠,而且护卫海岸沙滩,使沿海村镇和农田免受风浪潮汐的袭击。众多的气根既是它扎向泥土的呼吸器官,又是它与众多海底动物、微生物连为一体,形成生物群落的纽带。它自个儿吸取海底土壤中的养料而生存,它的残枝败叶为鱼虾提供了丰富的食物,鸟类在林中贪婪地啄食鱼虾,微生物分解鱼虾的尸体和植物的枯枝败叶,把它们还原于海底土壤。红树林中这种物质和能量周而复始的交换,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生态平衡图。
难怪一位海洋学者断言:任何研究海洋植物学的人到了红树林,就如见钱眼开的人进了金库!
报载:2001年7月,广西北海遭受一场台风袭击,全市沿海受到红树林屏护的海堤安然无恙,而没有红树林护卫的海堤险情不断,毁坏109处。
2004年的印度洋海啸,更是给全球人类上了一堂生态警示课;而红树林的作用,在那场灾难面前得到充分彰显――它绝不仅仅是海边一道漂亮的绿化带,在维护国家生态安全和海洋生态平衡方面,它有着陆地森林不可取代的特殊功能。
对于红树林的价值,海南人民早有认识,早在清朝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琼岛清朝地方政府已采取措施“禁砍滩涂木”,曾在今演丰镇上山村立碑铭文力戒。
船工还告诉我,革命战争年代,这片红树林曾是琼崖地下党和游击队的出没之地,遮天蔽日的红树林掩护和养育了红色政权……
“风流在海与岸之间,潇洒在水与天之间”,在气象万千的植物世界里,红树林既是极尽浪漫的歌者舞者,更是不畏艰辛、以苦为乐、甘于奉献的勇敢者。亿万年来大海的波涌浪击,日日夜夜、周而复始的潮涨潮落,既砥砺着又催生着红树林。红树林,这个永不凋萎的海上绿色长城,给了人类多少恩赐、多少启迪!

(载2010年9月22日《中国纪检监察报》,获2010年度全国最佳散文新作奖)







尖峰岭歌吟




天风浩荡,四野八荒。
谁能说清亿万年前的那一刻,突然间天崩地裂,狂暴的海风席卷漫天红尘,不由分说地向琼岛西部倾泻过来。没日没夜,无春无夏,宇宙间,充盈着愤怒的红色,就连万泉河、南渡江里也奔涌着似血的红流!
于是,平原上矗起一丘丘红土。红土愈积愈厚,越堆越高。渐渐积成了山,堆成了岭。
又过了千百万年。有这么一天,一群天真的小鸟路过这片茫茫的红世界,忍不住拉了几泡屎,于是,鸟屎里裹挟的几粒母生、坡垒或是子京还有蕨和苔藓的种子,便在红土中扎下根来。于是,在岁月的润泽中,山岭生出了无边的葱茏。
这便是尖峰岭,中国最南端的热带原始森林。

天池晓雾

一只小鸟打鼓似的啼声唤醒了我。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农历九月二十日的半轮月亮正正地悬在天池中央。
我走出桃花园山庄,走向天池。据说混沌初开时就有了这池。几茎苇子从池边钻出来,在晨风中迎接我。有鸟儿鼓动羽翼的声音,却不见鸟。我拾起块小石子投入水中,一只水鸭子箭似地窜向湖心那棵早已枯死的树。
我沿着池边漫步。蝈蝈和蟋蟀合奏的晨曲增添了池的苍凉幽静。池水黑得令人发怵。我疑心深不可测的池水里,就隐匿着尼斯湖怪那样的物件,随时都会把它长着铠甲一样鳞片的剑尾伸出水面。
路边的茅屋有柴门开启的声响,但不见人出。很有些王维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情致。这些茅屋,大抵用几根树桩撑起,搁上横梁,用茅草或是蕉叶苫了屋顶,再用山竹织了篱笆,四围挖条水沟,就算大功告成。它的存在,想来是为了保留几许乡野情趣吧?
天有些亮了,忽然来了雾,一下子把整个池都给裹住了,雾滚来滚去,水、树、亭、榭在雾中沉浮,缥缈得无从捉摸。雾朝我走来,似雨非雨,我伸手抓了一把,雾在手心洇出一些凉意。于是想,倘若没有雾的帮助,任何仙山琼阁怕是难以让人相信的。所谓仙气就是雾气吧?
正这么想着,雾却又走了,来得快走得更快。去哪儿了,哦,在四围的半山腰里待着呢。远远望去,似农家的炊烟袅袅,尖峰岭的18座山峰都戴上了雾的颈环。
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两条狗,一黑一灰,一大一小。我从左边回头看,它们往右边躲,我从右边看时,它们往左边躲。我走得快些,它们也加快脚步,我走慢它们也走慢。我知道,它们绝无咬我一口的意思,不过有些好奇罢了:人都在热被窝里捂着,你一人出来逛荡什么?
池畔一家名为“天池野生茶”的小店开了门,店主是一位台湾女子,约摸三十来岁,很娴静、很幽雅的样子,说话很温婉,“先生要茶?”“真是野生的?”“红口白牙,不打诳语。不瞒您说,三亚南山寺的斋茶就是出自小店。”一方根艺小凳上搁着样茶,摸出一些闻闻,淡香里带着些许说不清的味――是尖峰岭的味儿吧。

哦,恐龙蕨

一走进原始森林,眼睛和耳朵就不够用了。青藤缠着老树,直上云霄;巨石像一朵朵云彩,飘在丛林;古榕的胡须长得像吓人的精怪;不怕人的大鸟,瞪着黄色的眼珠睥睨一切。
一群鸟儿唱着一曲和声效果异常丰富的森林之歌。仔细听,有画眉的婉转,百灵的激越,金丝雀的啁啾,相思的缠绵。可惜忘了带录音机,不能录下这天籁。
突然有人叫了声:“恐龙――”司机嘎的一声刹了车,胶轮在山地上摩擦出一阵煳味。恐龙?原来是一片亭亭的黑桫椤长在山谷里。怪了,黑桫椤与恐龙何干?是了,有恐龙那会儿就有黑桫椤了,干脆,就叫她“恐龙蕨”吧。
“恐龙蕨”,从恐龙时代残存至今的活化石,经过亿万年沧海桑田的巨变,它的大多数同类或者灰飞烟灭,或者深埋地下变成了煤或石头,惟有她活了下来。
她的树干有几米至十几米高,直立挺拔,无枝无蔓,树顶平伸出许多大而长的羽状复叶,倘把它的叶片反转过来,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孢子囊群。她不开花不结果,没有种子,靠这些孢子落入土壤,得以延续后代。袅袅婷婷的“恐龙蕨”,像不像戴着椰笠的黎家少女?
我微闭上眼。岁月回流,两亿多年前,黑压压的翼龙展开翅膀在“恐龙蕨”的上空掠过,长鼻龙在她如刀状突起的茎上蹭痒,无数小恐龙绕着她阔大的伞盖追逐嬉戏。80万年前,原始人在她身下避雨,分配狩猎的收获。我看见原始人赤身的舞蹈,我听见他们粗犷野性的歌声。
“恐龙蕨”带我们走向远古,走进亿万年前的苍茫!
据说桫椤全身是宝,茎富含淀粉,可食用,茎、叶均可入药,中药称为龙骨风,有风湿关节炎的,捣烂了敷几次,很见效的。
下山在桃花园山庄意外地看到一棵“恐龙蕨”,与千年香樟根雕刻的龙凤一起,被当成宠物养在烟雨楼里。它的神情黯然,枝叶萎蘼,如苍鹰被囚在金丝笼里。显然,它在这儿过得不快活,我知道,它每时每刻都在思念那片总散发着野艾香气的土地。我为它悲哀。当人们强奸“蕨意”,强行把“恐龙蕨”带出山时,是否想过,这可能就是这一物种消失的前奏?
我对“恐龙蕨”说,除非你坚决地拒绝豢养,拒绝喧嚣,拒绝浮华,拒绝任何阿谀奉承,我们的后代子孙才不会因为没有了你而遗憾。
报载,八分之一的植物将在下世纪濒临灭绝,但愿其中没有“恐龙蕨”!

廖  公

向导姓廖,我们称他廖公。廖公是自然保护区招待所的管理员,69岁了,身子骨仍很硬朗,头发黑黑,一张口露出的四五颗金牙很灿烂,黑红脸膛上的一道道皱纹,似山风的雕刀刻出的岁月印痕。他钻进车里时,手里拿着一把月牙形的砍刀。他说:“进山一样宝,砍刀少不了。”他声音憨憨,浑厚洪亮。
廖公过去是林场的工人,锯了三十多年的树,他锯的树有些甚至上了北京。他感慨地说:“再大的一棵树,二三十分钟就能放倒。可要长起来,可要几百年千把年呀。”他很满意,现在终于不让砍了,他也从过去的砍树工变为了“护绿人”。
廖公看了眼林子,说:“这里的树,少说也有几百种,被列为国家一二级保护植物的也有十多种,像花梨呀,青皮呀,母生呀,坡垒呀,木质特好,放水里就沉,钉子都钉不进。花梨做的家具百代不坏,还香哩;又能治病,生痔疮的,弄块花梨板垫在椅上,效果好着哩。”
尖峰岭的野兽也很多,猴呀,熊呀,山猪呀,黄呀,果子狸呀,松鼠呀……廖公扳着指头说了几十种,“最宝贝的,是黑冠长臂猿,国家特别保护的。过去常见,一群群在高高的子京树上挠痒痒。”
我急忙打开车窗,相机捧在手上,巴望着长臂猿突然跳入镜头。
“有没有野果子?”我问。廖公手一指,“尖峰岭很富庶。粮食过难关那阵,就没听说林区饿死人的事儿。野芭蕉、野龙眼、野荔枝,还有各种芋头、木薯,伸伸手就得。”廖公让停下,随手从路边一棵长着梧桐样叶片的树上砍了段枝条,枝上的几个果肉肉的,模样像柿子,尝尝,甜甜,酸酸,有点番荔枝的味道。
回到车上,廖公笑着说:“你看这林中,表面和和气气的吧,其实斗争残酷着呢。刚才看见的榕树胡须,那是气根,是榕树的武器。它缠绕在大树的枝干上,争夺养料和水分,最终独霸了那片天空下的阳光和雨露,而大树就被活活‘绞杀’死了。”我插了一句:“榕树怎么会到了大树身上?”廖公说:“这得怪小鸟。它们吃了榕树籽,却把粪便拉在了大树枝丫上。”廖公打开车窗看了看,又说:“这一带沼泽地里还有种叫猪笼草的植物,以捕捉小动物和飞虫为生。它茎上挂着一个个拇指般大小、很像本地人装猪的笼子,红红,很漂亮,还能发出香甜的气味,一旦嘴馋的飞蛾、苍蝇或是蜈蚣进入,它便合上盖子,美美地享受一顿。”

大森林之恋

车艰难地爬上一道陡坡后停了下来,一座钢骨的高塔巍然屹立在林中。
我们孩童般欢呼着跑进林子里。林风扑面,清新,鲜嫩,这肯定带有很多负离子的味儿有些熟悉,莫非在我们遥远的基因中,本来就有着一种对山林的依恋?
倘地球上没有了这种味儿,而是充斥着汽油和钢筋水泥的味儿,该是多么可怕!
开着幽雅小花的热带石斛兰在石上或是树杈间微笑;红色、白色或黄色的蘑菇矜持地撑着彩色的褶伞;鸟巢蕨、崖姜蕨高高地寄生在树梢上,神情有些冷漠;地衣、苔藓炫耀着无法形容的茂盛;有两棵叫不出名儿的树拥抱在一起,长成了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直径足有20厘米的奇藤怪蔓争相爬上树梢,树有多高,藤有多高。眼前的植物那么庞杂,似大海的鱼类,即便如我这专修生物学的,又能辨认几许?
像一个乡下孩子进城来,我贪婪地读着每棵树每片叶,我这快被世俗填满的心胸间还有没有置放自然的位置?
子京树如一位谦和长者,在聆听风的耳语、泉的歌唱,它那四五人才能合抱的身躯显得雄浑、庄严;青皮挺拔、刚毅,青灰色的树干,几乎没有横斜的枝丫,使人想到一位伟丈夫;坡垒把身子竭力挺直,爽朗大方地向着蓝天,像一位美少年,风仪逼人;而母生,则似一位羞怯的少女,枝干在林间空隙处穿越。貌似冷寂的山林,到处都是蓬勃跃动的生命!
一只黄蝴蝶倏地飞来,歇在我多皱的掌心,我的喜悦还没呼出,它却又神奇地消失了。
一棵名为穿破石的落叶树从一块巨石的隙缝里探出头,我摸摸它柔韧的黄色躯体,咦,有些发热,穿破石在应答我的探访吧?
比较起一棵树,人其实是瞬息的有限;而单棵的树相比大森林亦是如此。你瞧那硕大的一棵子京,只留下被虫蛀过的一堆粉末。一只灰褐色的鸟儿一边啄着树壳,一边冷眼看着我。惟有大森林与天地合一,浩瀚无限。
面对这样的自然,不由你不敬佩不敬畏,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虫子,太卑微太渺小了。在大森林面前,人的骄傲颓然倒地。
高塔就在眼前,仰头望望,头晕乎乎的。我沿着毫无遮拦的窄梯奋力向上爬去。站在五十多米高的巍巍塔顶,一览无遗,森林如大海般浩阔,不见此岸,不见彼岸。似利刃刺向长天的18座山头被无边的绿色簇拥,像浮在绿海里的一座座岛屿。我从未见过如此浩荡的绿,如此鲜亮的绿,如此充满活力的绿,如此让人震撼的绿!
我仰头看天,那是真正的蓝天呵!蓝得像镶满宝石的圆顶穹庐。不觉又有天池似的雾笼罩过来,只不过更稠更浓,近在咫尺的同伴去了哪里?我的身子犹如一股轻烟,好像要浮起来。我知道,只要向左或右跨出这么半步,也就会如这漫天蓝雾,融化在苍茫之间了。
呵,大森林呵,能借你原始的伟力,拓展我已渐狭窄的胸怀吗?能借你呼号的长风,涤荡我早被污染的心灵吗?大森林呵,你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处托起我身体的同时,请提升我的精神与魂魄吧。
下山时,我记起在武当见过的一句偈语:此人非此人也。

(载2000年第1期《大特区党风》,2012年获全国散文奖二等奖)







琼岛山水简笔




笔者勉强一书生,生性散漫,读万卷书不敢说,行万里路怕是远远超过。国内名山大川大都见识了,也游历过国外少许地方。海南的山水倘不说超过它们,也能与之媲美,至少不输与它们。而在原始、天然、野性等诸多方面,能与海南叫板的怕是不多。
上岛后,五指山是我第一想去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一首名歌传递的信息让我朝思暮想。第一次去,在1995年雨季,到得山脚下,路被水淹坏了,前行不得,只得打道回府,云遮雾罩的,连五指山的模样都未见到。第二次去,将要跨进五指山的门槛了,车闹情绪,无法动弹,结果又是败兴而归。车拖回保亭修理,人搭公交返海口。湖北土话里有一句:三盘为定,说的是做事不能轻言放弃,我是走了三次,而且相当虔诚,这才能够一睹五指山尊颜。
五指山,海南第一高山,海南岛的象征,也是我国名山之一,被国际旅游组织列为A级旅游点。位于海南岛中部,峰峦起伏成锯齿状,形似五指,故得名。
远眺,林木苍翠,白云缭绕,无边绿色盘旋而上峰巅,顿觉云从脚下生,人在绿中游。
近看,5个或丰润或瘦削的“指头”由西南而东北,先疏后密,一字儿排开。最先入眼的,是海拔1300多米的五指第一峰,顶峰倾斜直指蓝天。在五指山区公所的所在地朝山上看,山峰好像一座硕大的金字塔,那山巅则似尖削的鸟嘴,正在啄着什么。花了三四个钟头好不容易登上去,抹抹一脖子的汗水,一看,哇,山尖原来是一块足有10多平方米的大岩石。于是记起那首“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诗了。
五指山的最高峰为二指,海拔1876米。一峰二峰之间,山势非常险要,攀登颇难,亏得鬼斧神工般一座由天然巨石架成的“天桥”,虽不能说化险为夷,倒也让步履轻松许多。桥居高处,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传说神童仙女常到桥上玩耍,有人遇见过不止一次,言之凿凿。
二峰之后的三峰,原是五指山的最高峰,不知怎么冒犯了天庭,被雷劈去一截,于是失去最高位的尊荣。我久久地站在三峰面前,见那被雷击后显得黝黑的身子,想象着那一瞬间无比壮烈的电光石火。那会儿,不知三峰是否感觉到了疼痛,但它一定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呼喊。
接着四峰、五峰。这5个峰虽然峰巅分立,但却山体相连。置身于峰峦,只见云雾从身边徐徐飘过,仿佛人在仙境,俯瞰南海,极目万顷碧波,渔帆点点,景象万千。
五指山区遍布热带原始森林,层层叠叠,逶迤不尽。南渡江、万泉河等海南的江河皆从这个绿色宝库发源,山光水色辉映,构成奇特瑰丽的风光。进入原始森林,落叶厚可及膝,空气里充满了独特的树脂香味,薄雾像一条透明的纱巾,环绕着无数百年以上大树。五指山还是珍禽异兽的王国,这里生活着的动物,有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兽类……

一部名剧《红色娘子军》使万泉河美名远扬,成为来琼中外游客必游之地。
万泉河发源于五指山腹地,全长163公里,上游两岸,山峦起伏,峰连壁立,乔木参天,奇伟雄峻。有莽莽苍苍的热带天然森林保护区,有琼侨何麟书先生1906年在原乐会县崇文乡合湾创办的“琼安橡胶园”和琼崖龙江革命旧址、石虎山摩崖石刻等自然历史人文景观。
一座巨型水坝在中游前端将万泉河拦腰截断,上游数十里狭窄河道变成了一个大湖。整个上游犹如一幅山绕水转、碧波万顷的山水画长卷。
万泉河的中下游,石壁至椰子寨一带,河水潺,温顺平缓。再下文曲、温泉、沙美,水面更见开阔,漫江碧透,卵石历历可数。两岸晨昏景色变幻神奇。清晨,晨曦喷洒,椰林村庄拨纱露面;黄昏来临,残阳洒金,河面倒影沉璧,薄雾织纱,晚风习习,此情此景,让人心醉。
万泉河出海口风光更为迷人。三河(万泉河、龙滚河、九曲江)、三岛(东屿岛、沙坡岛、鸳鸯岛)、两港(博鳌港、潭门港)、一石(砥柱中流的圣公石)等风景精华于一地,既有海水、沙滩、红礁、林带,又有明媚阳光、新鲜空气、清柔流泉,是世界河流出海口自然风光保护得最好的地区之一。河口建有天然海边浴场以及度假村、博鳌国际高尔夫球场等。万泉河出海口的沙滩洁白、柔细,每当夕阳西下,沙滩上欢声笑语,人潮如海。

霸王岭山岳连绵,跨于昌江、白沙、乐东、东方四县市,总面积117万多亩,几十座数百米到一千多米高的山峰,首尾相接,逶迤几十里,其间原始森林扑朔迷离,草木峥嵘,奇树异藤争先恐后,移步皆为奇景,触目皆是奇观。
面积3.5万亩,位于白沙、乐东两县交界处的霸王岭自然保护区,自然条件得天独厚,自然生态系统完整,是我国热带生物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保护区的山岭南北延续,主峰虎头岭海拔1441米。次为霸王岭,海拔1390米。这里湿热异常,多层次树木竞相生长,树种多达600多种,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树种就有27种。有坚硬得钉打不进,被誉为“绿色钢铁”的坡垒、子京;有奇香袭人,永不受虫蛀、被誉为国宝的花梨;有稀有抗癌树种――海南粗榧,它的提取物价格远赛黄金;有世界上最毒的植物见血封喉树,远古的人们,将它的汁液涂在箭头进攻敌人,人身上如有伤口,稍有不慎碰上它,很快就会窒息死亡。
这里的热带兰花,近年由于多次在全国兰展获奖而声名大噪。笔者忝为省兰协会员,曾征得相关部门允许,与兰友多次到林区探珍寻奇。霸王岭的兰,有国兰,也有洋兰,有地上长的,有附藤生的,有在石头上鲜艳的,有高高戳在几十米子京树梢显摆的,形态各异,兰香各异,令人叹为观止。珍贵的有五唇兰、象牙白、多花兰、火焰兰、安诺兰等。一次一人独自进去,得意忘形,天黑了不觉,兰友上饭桌了,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一个!于是骑了保护区的摩托,沿着小径呼唤,我循着声音好不容易才钻了出来。
保护区内动物也很多,云豹、黑熊、水鹿、穿山甲、巨松鼠、椰子猫、灵猫、果子狸、飞鼠、孔雀雉、飞鹰、山鹧鸪、蟒蛇、巨蜥等,60多种,都是上了珍稀动物名单的。最珍贵的要数世界四大类人猿之一的黑冠长臂猿。人说:“找着不如碰着”,我几次去都在长臂猿曾经出没的地儿“碰”,可真人不露相,只见了据说是它老人家扳折的一小段树枝。保护区一位姓符的员工对我说:“你想见猿?一位北京来的动物学家整整待了两个月,连猿的大小便都没找着!”
植物种类更是繁多,由于各自具有的生存繁衍能力,在残酷竞争中,形成了绿色王国的种种奇观。
有种名为高山榕的附生植物,结出的种子又红又甜,小鸟特别爱吃,吃了又拉,鸟粪便把种子四处传播。在适宜的环境下,种子萌发,逐渐长出气生根,缠绕在近旁的任何一株树上,有些气根一直垂吊下来,沿着树干,伸进地下扎根,生枝长叶,当气根大量增加时,就把附生的树干重重包围起来,犹如巨蟒缠兽,年长日久,被捆绑的树“脉络”不通,加之顶上又被高山榕茂密的冠幅覆盖,营养少了,阳光没了,树就这样被“绞杀”。林区人称高山榕为“绞刑杀手”。
在海拔近千米的林海里,我经常看到千百条碗口粗、数百米长的木质藤往返穿梭,一圈圈地从这棵树缠到另一棵树,神出鬼没地编织着一张张不规则的林间网络。那数不清的热带花卉、果实和寄生草,相依相扶,环着树端和藤间丛生,争妍斗艳,犹如一个个灿烂辉煌的空中花园。面对这样的花园,你不由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奇思妙想和无边伟力。
我穿行在原始森林,有时会被巨大的绿色屏风阻挡,不得不绕道通过。这是巨藤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它们螺旋式地缠绕在几十株大树之间,加之许许多多九曲十八弯的小藤在其间纵横交错,牵丝结网般地织成长约百米,高十多米的藤壁,严严实实,令人无孔可钻,望壁无奈,只得绕着走。
在高大乔木聚集的林子里,我特别欣赏天南星科的那些附生植物,有的纤细,有的稍粗壮,有的光藤,无叶无花,有的花叶遮得看不见藤。它们十分巧妙地附生在乔木的树干和枝叶上,有时爬得比树还高,在青皮或坡垒几十米高的树梢上招摇。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可谓个个精灵、聪明透顶。它们知道,在密密麻麻的林海中,要得到阳光,只有“跑”到大树顶上去,于是使尽浑身招数,攀了树干攀树枝,攀了树枝攀树叶,自己脚不着地,却在半空中活得潇潇洒洒、自由自在,让人羡慕。

继尖峰岭、霸王岭之后,吊罗山热带森林游近年也热火起来,岛内外游客趋之若鹜,来领略瀑布神奇、沟谷之妙、雨林天然氧吧以及生物多样奇观。
从山脚出发,盘旋18公里上山,在海拔900米处的原始森林边缘有座天湖度假村。近百间木屋参差错落在山石、林木间,让人未进林子就可体味雨林生态的别样感觉。村中一湖名天湖,水面绿幽幽,看上去深不可测,让人疑惑,有嘛史前兽类藏身其间?一条木栈道沿村边蜿蜒,方便游客零距离接触秀美山水。
这里常年气候凉爽,平均气温为20摄氏度,盛夏时气温比沿海平原低6至8度。度假村里所有客房不装空调,吊罗山人对这片清凉世界忒自信。
吊罗山是我国乃至世界难得的热带植物金库,植物多达3500多种,仅兰花就有250多种。侏罗纪时代的国家一类保护植物黑桫椤,国家二三类保护植物猪白术、坡垒、紫荆等遍布于60万亩林区,根抱石、高板根、古藤缠树、老茎生花、空中花篮、林中绞杀等雨林奇观触目皆是。这里还有112种鸟类,34种动物,375种蝴蝶。
吊罗山最令人难忘的是观瀑。从山下基地出发,驱车在盘山公路半小时,越过绿树环抱如高山云海一般的小妹湖水库,很快便到了托南日瀑布的入口处。循声前行,70多米高的瀑布犹如一条硕大的白练,自碧空飞泻,悬挂于叠翠重岩之间。山脚形成一个墨绿的“仙水潭”。潭水清幽,四周山花漫野,鸟啼声声,与飞瀑交响,令人沉醉。乘车继续前行不久,便是被称为“海南第一瀑”的枫果瀑布,瀑布落差达200米,溪流汇成涌泉,浩浩荡荡从断崖上跌宕而下,声若洪钟,震撼沟谷,数里外都能听见。不远处的姐妹潭瀑布、仙女潭瀑布等,或秀气,或精致,或粗犷,也都各有千秋。
中国第一瀑,贵州黄果树瀑布我前年去过一次。可能季节不对,水量不大,场面不怎么壮观,气势也不见得恢宏。吊罗山瀑布与之一比,至少有两样优势,一是瀑布多,大小瀑布多达数百条。二是瀑布所处的环境美,奇石怪树,云影山色,衬得瀑布越发飞珠溅玉,令人荡气回肠。

“毛公山”原名保国山,因山貌酷肖一代伟人,人们亲切地称之为“毛公山”,此称日渐流行,保国山原名倒渐渐被人遗忘了。
位于乐东县保国农场境内的“毛公山”,长约4000米,峰峦连绵起伏,中部突起的一座高630米的花岗岩山,与已故领袖毛泽东的半身仰卧像十分相像,脸部长105米,宽56米,老人家微微侧卧,神情宁静安详。巧合的是,毛公山前有一黎村叫“解放村”,山后有一苗寨叫“东方红”,都是1950年海南解放时命名的,给这一奇观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除了地貌造像外,“毛公山”整个山体结构雄浑,群峰起伏,堆青叠翠,山下的雅亮河与南文河清澈见底,河滩布满颜色各异的五彩奇石。山水辉映,“毛公山”显得格外雄伟瑰丽。
“毛公山”引起社会各界高度关注。1995年1月,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局长徐静博士专程探访“毛公山”。徐博士认为,就整个山貌说来,不仅一代伟人的神韵风貌俱在,而且头部各处形成也与毛主席遗容吻合,实在是太奇妙了。徐静女士挥毫题词:“众说像毛公,吾说毛化像”“毛公精神,普照乐东”。
自1992年发现以来,慕名前来的游人络绎不绝,这里还举行过几次大型缅怀活动。在雅亮河畔,乐东县的同志给我讲了两次充满神奇色彩的景象。
一曰“祥云降甘雨”。1993年10月26日,毛泽东主席的女婿孔令华与老一代艺术家田华、罗天婵等,来保国农场举行“纪念毛泽东同志一百周年诞辰义演”活动。当地群众着节日盛装,把“毛公山”下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下午三点,演出开始,三万多群众头顶烈日,兴致勃勃地观看表演。当演出进入高潮,广场上空突然出现一块厚厚的彩云,像谁在空中撑了一把巨伞,遮住了烈日,整个广场马上变得十分凉爽,而广场四周则依然阳光照耀,“毛公山”犹如涂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银,酷似毛主席仰卧头像的山貌更加生动而传神。当特型演员赵广彬扮演毛主席步上舞台,向群众招手并高呼“人民万岁!”时,天空立时降下雨滴。不知谁喊了一声:“祥云降甘雨!”
二曰“万蝶聚会敬拜堂”。1995年6月11日,天气晴朗,上午十点多,“毛公山”下来了一群群游人,他们有的登上瞻望台观看“毛公山”,有的参观展厅,有的在毛主席的敬拜堂举行礼仪。十一点多时,忽然上万只五彩蝴蝶从四面八方涌入毛主席敬拜堂,有的在堂里飞来飞去,有的停在墙上柱上。下午,万只彩蝶飞落地上慢慢死去,敬拜堂地板上犹如铺了一块五彩缤纷的绣锦。有人称此景为“蝶恋毛公”。当地老人说,保国山从未有过这多蝴蝶,从未见过这样情景。
传说毕竟是传说,有些是当不了真的;有的只是人们的美好想象或愿望;而有些是现代科技尚不能解释的,加以神化炒作当然不对,无端指责也没道理。据说毛主席新中国成立后很想来海南看看,老人们说,主席生前太忙,没功夫,现在歇着了,来看我们了!

“三亚归来不看海,除却亚龙不是湾”。
1992年10月4日,国务院批准在三亚东南25公里的亚龙湾建立我国唯一具有热带风情的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规划面积18.6平方公里,拥有滨海浴场、豪华别墅、高星级宾馆、海底观光世界、海上运动中心、游艇俱乐部等国际一流水准服务设施。
面向浩瀚大海,背靠连绵青山的亚龙湾,气候宜人,冬可避寒、夏可消暑,海湾波平浪静,海水清澈如镜,沙滩洁白如银。
亚龙湾属典型的热带海洋性气候,全年平均气温25.5度。绵软细腻的沙滩绵延伸展约8公里,海滩长度是美国夏威夷的3倍。海水能见度10米以上,海底珊瑚礁保存十分完好,礁盘四周生活着众多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热带鱼种,属国家级珊瑚礁重点保护区。海湾面积66平方公里,可同时容纳10万人嬉水畅游、数千只游艇游弋追逐。这里也是难得的潜水胜地。湾内的锦母角、亚龙角,激浪拍崖、怪石嶙峋,是攀崖探险家的常选之地。
度假区内有个贝壳馆,我去亚龙湾总要在那儿待一会儿。这是国内首家以贝壳为主题的展馆,馆里按5大海域展出了300多种贝壳。奇形怪状的贝壳和螺让我有如孩子的欢喜,从附近小岛运来的砗磲大得像一张独轮车,而那史前就有的鹦鹉螺更是让人遥想海洋的过去。
2008年博鳌亚洲年会期间,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饶有兴趣地参观了贝壳馆,他认真听着讲解,不时插话询问。接过海南省省长罗保铭赠送的一只位列“四大名螺”的大法螺时,穆沙拉夫第一反应是把海螺放在耳边倾听,他高兴地告诉罗保铭:“我听到了大海的声音!”说完,穆沙拉夫将海螺轻轻放在了罗保铭的耳边,邀请他共享这奇妙的感觉。
贝壳馆近旁的蝴蝶谷我也是必去的,看着花样蝴蝶随你上下左右翻飞,就想弄明白,它们那无法言说的颜色是如何涂上去的?见蝴蝶不时撞着那张硕大的网,有的竟然自绝于网下,便有了悄悄撕开个小口子,予她们自由的念头。
听说某国想花银子买亚龙湾的沙子,有关方面一口回绝了。回绝得好呀!凭什么好东西都让洋人弄了去?我到亚龙湾,最大的享受,是裹着泳衣躺在白白、细细的沙滩上,见浪去浪来,鸥落鸥飞,无思,无想。

天涯海角风景区位于三亚市西26公里的马岭山,立于碧水蓝天之下,终年守望着浩瀚南海。
步入游览区,沙滩上那一对拔地而起,高10多米、长60多米的青灰色巨石赫然入目。一石刻“天涯”,一石刻“海角”,意为天的边缘,海的尽头。
“天涯海角”,语出南朝陈时的徐陵《武皇帝作相时与岭南酋毫书》:“天涯茫茫,地角悠悠,言而无由,但以情企。”唐韩愈《祭十二郎文》有句“在天之涯,在地之角”,后人用来比喻极其遥远的地方。
据说,苏东坡被贬上岛后的那段日子,心中郁闷,常到海边散步。一日,突遇狂风暴雨,他连忙躲在一块巨石之下,只见海面波涛连天,汹涌澎湃,不一会儿,风停雨消,天气转晴,海面上波光粼粼,白帆点点,格外好看。诗人受到感染,随手在身边大石上题了“天涯”“海阔天空”六个大字。后来,被一位石匠发现,把它刻下来。从此,人们把这个地方称作“天涯”,这块大石头又被称为“天涯石”。后来因为这地儿原名角岭,紧挨海边,人们又将“天涯”和“角岭”结合,起了个新名“天涯海角”。
上溯一千多年的天涯海角,“鸟飞尚需半年程”,因人烟稀少,荒芜凄凉,而成为“叛民”“逆官”的贬谪之地。仅唐宋两代,流放到此的就有四五十人。到此荒山僻壤水天相连之地,无人不怀着去而难归之感。宋代名臣胡铨曾哀叹:“崎岖万里天涯路,野草荒烟正断魂。”唐代杨炎赋诗曰:“崖州知何处?生渡鬼门关。”也正是如此,来到前临茫茫大海、后无退路的陆之尽头,人们只能望海兴叹身处天之涯、海之角的无奈,这也就成了“天涯海角”一说的出处。
还有一说,古时的人们视野有限,以为到这儿就到了天地的尽头了,于是刻石纪念,哪知道,即便就咱们中国而言,由此向南,也还有好多好多的蓝色国土呢。
景区内清代末期崖州知州范云梯题刻的“南天一柱”石刻群,巍然屹立于南海之滨,笑傲惊涛骇浪,后被绘制为2元人民币的背面图案,深入我们日常生活的每一天。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大文豪郭沫若三度来此考察,题写了“天涯海角游览区”并赋诗三首,天涯海角由此成为著名风景名胜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曲《请到天涯海角来》唱响大江南北,更使天涯海角成为亿万中国人心中的憧憬。
这里融碧水、蓝天于一色,烟波浩瀚,帆影点点。椰林婆娑,奇石林立,如诗如画。漫步于海边,流连在奇石之间,沉浸于热带风情之中,追想往昔的岁月,任谁都会有所感慨吧。

距三亚市荔枝沟镇东北方向约7公里,有一奇特小山,名为印岭,落笔洞旅游风景区就在印岭脚下。
该山以洞称奇。在绿林遮空、花草盖地、鸟鸣山林、蝉噪蜂忙的印岭,大小石灰岩溶洞数不胜数,形状千奇百怪,最出名的是落笔洞、仙朗洞和仙女洞。落笔洞在山东面的悬崖下。洞外古树林立,遮天蔽日,蝉翼惊翻、鸟鸣山幽,似有仙气缭绕。传说有高僧看中这清静之地,于功德圆满后在此坐化。又说有真经入洞,封于岩层深处,日后遇主自开;还说洞中有巨人出没,前些年足迹尚依稀可辨。
洞口高约12米,宽8米,深18米,越往里洞越高,在20余米的最高处有两根下垂的钟乳石,形似两枝悬吊的巨笔,落笔洞由此而名。明《正德琼台志》载:“石形台悬笔,笔尖滴水不断,”可见此洞在明代已闻名。
相传,文曲星君手握神笔在彩云之上潜心著作天经仙典,经年不息。因神疲力乏,神笔脱手落于印岭变成两支巨大石笔,笔尖不断滴落仙水。仙人发话:“仙水只给诚实勤劳的人,对权贵和好逸恶劳者,滴水不赐。”附近有位十分贪婪的财主,手捧金盆进洞,看到巨笔尖下仙水连珠,满以为天赐福分无边。可当他手捧金盆接水时,笔尖滴水骤停,他一连站了几个时辰,无一滴仙水落下,当他收盆转身,笔尖又滴水若珠串。财主恼怒极了,带家丁打手,用大锤打断笔尖。财主回家后,家道从此衰落,他也在穷困潦倒中一命呜呼。不知过了多少年,仙君为了帮助勤劳善良的百姓,又让两截悬笔长年滴水,至今不断。
“仙朗洞”在落笔洞东20余步的峭壁下,洞口宽3米,高近2米;洞宽16米,深11米;洞底平坦,洞顶更是平整如板。《崖州志》称之为“仙姑洞房”。洞内有一悬石,远远望去形似仙女头像。此洞流传着一个美满幸福的爱情故事:古时,有一位不甘寂寞的仙女,羡慕人间七彩生活,遂从天宫降落此地,与一位黎族青年结为夫妻,以洞为家,男耕女织,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这神奇的故事,使附近的黎族群众视这里为洞天福地,不知从何时起,每逢旧历年初一至初三,男女老少身着盛装聚集在此赛歌、跳舞、摔跤。姑娘和小伙还以此为择偶佳地,缔结良缘,世代相传的“游洞节”,一直沿袭至今。
从“仙朗洞”再往东,沿山径攀藤而上,就到了“仙女洞”。洞中奇石似人似兽,洞底有石床,形似芭蕉树,称“芭蕉床”。洞顶众多钟乳石,流光溢彩,纹路形如蚊帐,传说这里是仙女的卧床。溶洞深处,有许多洞穴,洞连洞,洞套洞。据说洞底的暗井、暗流,藏有几百斤重的大鲇鱼,都长成精了;洞顶通天,能见阳光,海天相通,奇妙异常。明《正德琼台志》记载:“极处有井深不可测,昔人刻木为志纳入井中,后于大海得。”新中国成立后,曾有人在洞中听到流水声,并把刻上记号的椰子投入水中,果然在大海中捞到。
三亚三洞,洞洞有传奇,人在山水间,牵引他脚步的有时不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六连岭,六峰相连,古时便有“连峰耸翠”的美名。
六连岭属五指山支脉,北至琼海、定安交界处,南与陵水、保亭接壤,东临大海,西与马鞍山相连。山脉南北走向,面积394平方公里。其六峰为带尖顶、太师椅、石狗咀、三支香、鼻谷架、第一架,六峰高度相差无几,最高峰太师椅海拔558米。
从岭下向上望去,只见众峰罗列,环绿耸翠,似六位少女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这里山势宏伟,丘壑纵横,林木葱茏,水草丰盛。
由六连岭东麓,沿小道向主峰太师椅攀登,一路拾级而上,但见山势忽高忽低,藤藤蔓蔓从这棵树钻到那棵树,往返穿梭,把林间的参天古木都缠了起来。大树底下灌木丛生,花繁草茂,散发着阵阵清香。半山腰另是一番景象,小鸟在树上呢喃啁啾,时而传来鹧鸪“山又清,好啊”的叫声。两支小溪好似害羞的少女,露了一下脸又匆匆隐去,只余下潺潺水声。古人游到此地曾留下诗句:游人到此欣无尽,乔木犹闻出谷莺。
这样的林间,常是我的流连之处,我会坐在一块石头上,或是歇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听着鸟声、水声、风声、绿叶沙沙声,还有无数生命娩出的声音。谁说草呀树呀花呀朵呀出生时或孕育、绽放时没有声音,我不仅感觉到了,我好像真实地听到了,那种欣喜,那种不可遏制的欣喜哟!
登上太师椅峰,极目远眺,众峰环拱,满目皆绿,林荫下,条条山道蜿蜒如走龙蛇;大海上,片片白帆逶迤似翔鸥燕。好一派青山秀水!清代诗人诗曰:“极目青山耸太清,连峰突兀竟相迎;高擎碧落真难混,秀邑浓烟绘不成;声阔禽飞常唤侣,林深兽走莫知名;高低胜景看无厌,斗酒呼朋意尽倾”。由太师椅峰绕行东南,沿一条崎岖山道徐徐而下,翻过两座幽深的山谷,来到六连岭南麓,再登上一座小山峰,便到了当年琼崖苏维埃政权所在地,这里山势险峻,荆棘丛生,形成天然屏障,当年红军就是凭借险要地势,从这里把革命的火种燃遍整个海南。近旁有个石洞叫“红军洞”。古名为寒洞,巨石倚斜轩然如石室,洞前乱藤缠吊,洞内五洞连环,洞底一泓清冽的泉水,空气清新凉爽。“洞中况复客人坐,把酒临风意亦倾。”这洞当年住着红军的伤病员。出洞朝西北踏上一块平坦之地,便是当年红军操练的地方,称为红军操场,操场上陈列着红军练武用的刀、枪、木棍,政治学习用的石板、石桌。当年这里曾创办高级列宁学校、军事学校、红军机械厂,今日的红军洞,不仅是六连岭旅游区一个景观,而且是人们追忆革命历史,缅怀先烈,进行革命传统和爱国主义教育的好场所。朱德同志视察六连岭时,欣然赋诗:“六连岭上彩云生,竖起红旗革命军。二十三年游击战,海南群众庆翻身。”
六连岭,以其六峰俊秀、连岗叠嶂、林海绿荫的自然景色和革命纪念地的殊荣被列入《中国名胜古迹辞典》。

古崖州,即现三亚市崖城镇,自南北朝起建制崖州,宋朝以来历代的州、郡、县治均设于此。
据史载,古崖州城宋以前为土城,南宋庆元四年(1198年)始砌砖墙,后经元、明、清三代扩建,使之成为海南岛规模较大的一座坚固城池。历代文人墨客、圣贤学者、达官名流的流配谪居,广东、浙江、福建等发达地区的商贾留居落籍,对崖州城的兴盛,有着重要影响。
从唐朝起不少官员被奸臣陷害,流放崖州。单是副宰相以上的大官重臣就有14人之多,如唐朝的韦执谊、唐瑗;宋朝的丁谓、赵鼎、卢多逊、胡铨,元朝的王仕熙,明朝的赵谦等。因此崖城又有“幽人处士家”之称。著名的唐高僧鉴真和尚于唐天宝七年(748年)第五次东渡日本时,遭遇强台风袭击,所乘帆船飘流到崖州城,他在这里帮助修建了大云寺,留下了一批准备带去日本的佛教经典,这是崖城文化史上带有神奇色彩的宝物。元朝纺织革新家黄道婆,曾居崖城水南村40年之久。到了明代,崖州已具有“弦诵声黎民物庶,宦游都道小苏杭”的盛况。
崖城还有闻名海内外的风景区大小洞天,其形如巨鳌,枕海壁立,峰峦竞秀,林木重叠,山奇石怪,绿榕垂荫,红豆如星,泉清似醴。明朝时曾在此建有“鳌山书院”。南宋淳熙年间吉阳知军周康游此地时曾做《摩崖》《石痕记》。淳年间郡守毛奎做《大小洞天记》。进入小洞天登上“钓台”,只见水连天、天连水,水天一色,那巍巍磐石迎击波浪,临海雄踞,上面一尺见方“钓台”两字,为毛奎题写。一条长石形成的“钓绳”从钓台上沿着石壁垂延下海,当地人说,起风时,这条“钓绳”会在风中摆动。“钓台”东边是迷人的“海山奇观”,此外还有“中虚不载江湖物,外实无烦斧凿修”的“石船”、直指云天的“试剑峰”和层层叠石形成的“天梯”。
崖城西北有一眼令人神往的“玉井温泉”,泉为双池相邻,原来一池半暖半冷,一池热滚如沸,不知何年何月暖者变凉,滚者变热,洗浴正宜。明朝正德年间曾砌石保护,久而倾倒,到清朝光绪十五年,知州唐意源重修,建筑“既济亭”,而今亭废泉在,仍是玉井如镜,四时皆宜沐浴。

三亚沿海散落着一些很有情趣的小岛,蜈支洲岛是其中之一,古称“崎洲”,面积1.48平方公里,有淡水,而且植被丰富,距三亚东北海岸不到3公里。
我们乘气垫船上岛。据称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气垫船,能载70人,名为“水上漂”。
蜈支洲岛属热带海洋气候,全年温和凉爽、四季怡人。岛上有2000多种植物,乔木高大挺拔,灌木茂密葳蕤。该岛东、南部最高峰海拔79.9米,悬崖壁立,其下礁石万状,惊涛击石,浪花如雪。我到过苏东坡先生《赤壁怀古》的湖北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浪,卷起千堆雪”,气势多么夺人!而其实,赤壁无论是石还是浪根本无法与蜈支洲岛相比,由此更加佩服其非凡想象力和笔下了得功夫,想来诗人是借景抒发心中块垒吧!西及北部地势渐平,一弯沙滩,沙质细白。环岛海域水清见底,盛产夜光螺、海参、龙虾、马鲛鱼、海胆和鲳鱼,时见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水边游弋,海葵、海胆在五彩斑斓的珊瑚礁丛中沉浮。
我在与亚龙湾差不多的沙滩上行走,沙白白、细细、柔柔、绵绵,像儿时踩在母亲新摘的棉花上。我一个人,黄昏时分,光脚,与我相伴的,是脚前脚后的螃蟹。蟹不大,黑壳黄螯,机机灵灵,用手摸它,它不大搭理,我试着咳嗽一声,它们却四散逃去,一会儿却又聚了拢来。当然还有水里的鱼儿、山坡上的奇花异草,对啦,还有满世界的静寂。
少君先生在他的散文集《天涯琼州》中写到蜈支洲岛上给鱼们放的电影,我去时好像架子还没搭起来,也就无缘与鱼们一起观赏电影了。
岛上有座妈祖庙。相传清代有位名叫吴华存的道人,遍游海南诸岛寻访炼丹修身之处,最终看中了蜈支洲岛的风水,欲占此岛结庐而居。此事被当时的崖州知府获悉,也来此岛,果见风光和风水俱佳,认为这块宝地不应为某个人所有,理应造福百姓。于是制止吴道人筑庐,由州府集资于1898年在岛上建一庵堂,取名“海上涵三观”,供奉中国汉字的创造者仓颉,这在国内是少见的。清朝政府倒台后,庵堂无人管理,渔民不知所供仓颉为何方神圣,遂推倒重塑渔民保护神妈祖。
我上岛时,蜈支洲岛开发了三分之一不到,游泳池、歌舞厅、啤酒屋、健身房以及其他休闲设施正像新椰一样在岛的北部生长起来。日光浴、海水浴,潜水、摩托艇、海钓已经营运了。我也要了根金属渔竿,不用蚯蚓,搓了面粉团钓,吃食的倒不少,一会儿食就被啄完了,可能钩太大,也可能鱼们揣摩了我的心思,“垂钓岂在鱼?”一下午一个也没钓上来,同钓者没有一位如我这样一无所获的,但我的快乐绝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少,我是随着放长的钓线将心情放到大海里去了,我的心情在礁石间、在珊瑚丛中,在鱼们关于春天的话题里。

(摘自《风流海南》)








盖了帽的海鲜




民以食为天,为大,先说美食。
笔者当然算不上美食家,不像陆文夫他老人家,快了朵颐,还有大作《美食家》名世。但我从小“好吃”,这里的HAO,读第四声。湖北人说人嘴馋,用一句:生懒死好吃,我约摸可以归入此类。癞蛤蟆、秋知了都是吃过的。曾与童伴用包谷秸秆偷偷烧乌龟吃――那会儿乌龟多且贱,没事与人亲热,每回走夜路没有不踩翻几个的――那是乡人以为“好吃”到极致,很不体面的。到了海南,江山未改,馋性难移,见了好吃的就往前赶,往前凑,于是便有了些许心得。
一般说来,在海南的吃,记住一个字就得,鲜!把住一字,你便会知道“吃在海南”绝非诳语也。

来海南必得吃海鲜,海南的海鲜在咱中国算是盖了帽了!你说南海多大,水多深,环境多好,有哪个地方能望其项背?在这样的地儿活着的物件那才真叫个好。时下的人们不都念叨个环保、绿色吗,不就时兴个洁净的环境吗,最讨厌的就是污染啦,能躲开谁还不躲得远远的?
海南的好海鲜可是多了去了,笔者上岛20余年,不敢说吃了其中百分之一。倘你初到海南或是欲对海南海鲜有所认识,那么到集市上走走,逛逛,给你的感觉就是看不完的鱼呀虾呀蟹呀贝呀参呀蚶呀螺呀,有的像只风筝蹲着,有的像架波音747趴在筐箩沿上,有干瘪瘪像根柴火棍的,有肥嘟嘟像条芝麻虫的,有像半截高跟鞋的,有像婴儿奶嘴的,有黑有白有绿有红有胖有瘦,还有一些说不上来没准连画家调色板上也没出现过的颜色,万花筒似的,令人目不暇接,几乎就没有叫得上名字的。就连我这长江上的打鱼人,识惯了鳙鲤鲢草,一到鱼摊眼也花,直叫“惭愧”。

拣几样“亲自”吃过的说说吧。
头一样――沙虫。动物学名为“方格昆虫”,又称“海肠子”,大陆来的人管它叫海蚯蚓,模样与一般的蚯蚓无二,二三寸或三四寸长,一根直肠通到底,只是颜色灰灰白白。产于沿海滩涂泥沙之中。倘某个星期天,你在退潮后三亚河滩上见了衣着光鲜的赶海人,一人一把小铲,屈着腿,弓着腰,孜孜以求,那一定是双休日业余捡沙虫的人们。它浅浅地惬意地钻在沙地里,只见小铲一挥,它身子一缩,一道白光闪过,芦芽儿一般它就躺人筐里了。
沙虫,高蛋白补品,特具补肾壮阳之效。沙虫的做法不外两种,一是鲜炒,二是煮汤,要诀是鲜,是甜。一位四川朋友不信邪,偏要做川味沙虫,大火大油加猛料,结果不仅尝不出沙虫的味儿,就连沙虫在哪儿都寻不着了,满盘全是辣椒花椒。
海南的沙虫,数儋州光村的最出名,体大肉厚,脆嫩鲜甜,据当地渔民说,在大月亮的晚上,沙虫浮到浅海交配时捕捞的为最佳。笔者2002年在光村附近海边寻盆景树桩时吃过一次,在路边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夫妻店,男的当厨,女的收拾,我要了两个菜,一个爆炒沙虫,一个油炸咸蛋,两个都好,沙虫甜鲜,咸蛋酥软,至今回味,齿颊余香。

在海南,我吃鱼吃得最酣畅淋漓的是在陵水海湾的渔排上。一箭之遥就是著名的南湾猴岛。鱼在网箱游,人在船上观,大的上百斤,小的不够筷子长。鱼的品种很多,吃过一种海南话称作 “hao”的,译成普通话是什么,不得而知。鱼青黑色,鱼嘴朝下,身体两侧鳍如宝剑,尾巴带点红色,有点像几十年前我与外公在长江捕获的青鲩。几分钟前鱼还自由自在地在海水中嬉戏,转眼间就成了食客火锅里的美味。这里的鱼也有多种做法,盐年间郡守毛奎做《大小洞天记》。进入小洞天登上“钓台”,只见水连天、天连水,水天一色,那巍巍磐石迎击波浪,临海雄踞,上面一尺见方“钓台”两字,为毛奎题写。一条长石形成的“钓绳”从钓台上沿着石壁垂延下海,当地人说,起风时,这条“钓绳”会在风中摆动。“钓台”东边是迷人的“海山奇观”,此外还有“中虚不载江湖物,外实无烦斧凿修”的“石船”、直指云天的“试剑峰”和层层叠石形成的“天梯”。
崖城西北有一眼令人神往的“玉井温泉”,泉为双池相邻,原来一池半暖半冷,一池热滚如沸,不知何年何月暖者变凉,滚者变热,洗浴正宜。明朝正德年间曾砌石保护,久而倾倒,到清朝光绪十五年,知州唐意源重修,建筑“既济亭”,而今亭废泉在,仍是玉井如镜,四时皆宜沐浴。

三亚沿海散落着一些很有情趣的小岛,蜈支洲岛是其中之一,古称“崎洲”,面积1.48平方公里,有淡水,而且植被丰富,距三亚东北海岸不到3公里。
,红烧、清蒸,火烤……最好的莫过于火锅,待水沸起来了,将蘸了汁料(不蘸的更鲜)的大块鱼投进去,水滚过两次,就可以起锅了,味口重的再将鱼块在早就预备好的味碟里涮一下,喜清淡地直接送进嘴里。依笔者经验,吃火锅鱼,鱼不能太小,小鱼剌多,吃起来费事;鱼块也不要切得太小,小则没有吃鱼的豪气;鱼在锅里待的时间不能太久,切记掌握火候,一熟即起锅,太久肉烂不上筷子,而且煮过了,肉粗味同嚼蜡。
陵水渔排,两岸青山相对,一湾海水环伺,时见白鸥飞翔,时闻猕猴鸣叫,既尝美食,又品山水,岂不快哉!

吃后安鲻鱼是碰巧,也就吃过这么一次。后安鲻鱼是万宁特产,产于后安小海,以泥表所附的硅藻及浮游生物为食,秋季为捕获旺季。我们去时是春天,以为季节不对,没有口福了,没想到主人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一条:体长稍扁,头部平实,下颌前端突起,上颌中央有一凹陷,背生双鳍。鱼不大,一斤一二两的样子。很活,蹦起来一二尺高,像刚从水里跳上岸来。吃法是清蒸,上覆数根青葱,汤汁淡黄,肉肥而不腻,清爽可口,鱼侧肚皮处最为鲜美。后安鲻鱼属于高档鱼种,它不但是宴席上的佳肴,而且是老少病弱者、妇女产后的上佳补品。
后安小海,不知是江还是海,我疑心是江,鲻鱼的味道极像长江三珍之一的鲥鱼,听说鲥鱼这味江鲜早已是千金难求啦。

海胆,又叫海刺猬,一种棘皮动物,圆形、半球形或心形,虽然其貌不扬,但它的生殖腺即海胆膏却是一种天下难得的美味,且营养价值极高。可生吃,也可蒸熟食,亦可加工成酒精海胆、盐渍海胆、冰鲜海胆食用。我国早在清朝用海胆膏制成“云丹”,为风格独特的宴席佳品。
我吃过两回,文昌朋友专门用车载了去,在海边一个叫龙楼的地儿,海边景色兼田园风光,用鼻子嗅嗅,风里海腥味儿极浓,不屑挂招牌,就知是吃海鲜的店铺。一次生吃,怕腥,猛加了不少芥末,倒把鲜味给掩了,就像四川朋友吃沙虫;二回用海胆加当地产据说不喂饲料的瘦猪肉同煮,味道真是美极了!吃海胆,有点像吃日本料理生鱼片,或是那种进口水果山竹,品尝的是那稍有些特殊的味儿。

鲍鱼是三亚“三绝”之一,其他二绝是梅花参、鱼翅。鲍鱼非鱼,属于贝类,一种海产软体动物。鲍鱼昼伏夜出,白天,它紧贴在数米深的石块和石洞壁上。采鲍者手握小铁钩,悄悄潜入海底,看准鲍鱼,迅即一钩出手,鲍鱼一骨碌从岩壁上滚落下来,采鲍者便将其收入网袋中。据言,钩鲍鱼这第一钩必得成功,否则,你就是把它钩得稀巴烂,它也不会从岩壁上给你掉下来,就好比长在壁上生根了一般。每年3至9月是采鲍季节,鲍鱼的繁殖期在7至8月,其时鲍鱼性腺发达,肉又肥又厚。除了三亚海域,前述文昌龙楼一带也盛产鲍鱼。
虾子过河,说来有些谦虚(牵须)。在诸海鲜中,本人独对鲍鱼认识深些。何缘由?本人2003年前供职于一家刊物,也不知哪根筋发炎,突然想养鲍,为刊物赚些银子,多次顶着毒日头到儋州峨蔓海边谋划,打听水泥养鲍池的价钱,成本利润也算计了,可行性报告都拿了几个,最后被某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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